夏日绝句

聚散终有期限。
小森林和小老虎要做天下第一好啊!

【贾正】戏中人①

  

  

#师弟黄明昊×师兄朱正廷

#双戏子设定

#年龄差缩小为3岁

#文笔渣,口下留情

  

  

  

  北平最繁华的闹市边缘,坐落着一座梨园,但凡每月初一十五,便必定会座无虚席,甚至有的人挤不进去,便凑在墙角就图听个响,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梨园却破天荒的再次人满为患,三月十八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却仍然挡不住北平城百姓们听戏的脚步。

  

  台上这时还是个拉二胡的先生,算是在给场子预个热,但今天座无虚席的观众可不是来听二胡的,而是在等那京城第一名伶的出场。

  

  “唉,一到黄老板的场,那真是一票难求啊,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了这么一张票。”

  “谁说不是呢,外面恐怕还有好些儿个进不来的,蹲墙角也得跟着听听响儿呢。”

  “是啊,这黄老板也就每月初一十五上个台,这规矩一立就是三十年,我也没怎么进来过。今儿个头一回破例让我钻了空子,这才好不容易得了张票。”

  

  此时二胡声渐退,鼓点声渐起,紧接着伴乐声响起,吵杂的观众席忽然一片寂静,伴随着鼓点声,戏台的幕帘后缓缓走出一位伶人,扮的是那白蛇传里的白素贞,只见他一手轻捏开幕帘,一颦一笑间步入戏台中央站定亮相,倒是真有那么几分白蛇再现的姿韵。

  

  “唉?黄老板今儿个不唱贵妃醉酒了吗?”台下忽然有人小声感叹。

  “嘘…黄老板最拿手的就是这白蛇传,贵妃醉酒那是次之的。可真是许久未见黄老板唱过了,这次真是幸运,别出声,好生听听吧。”

  

  说话间台上名伶已经开了腔,愣像是把白素贞唱活了一般,一句刚落便激起了四座此起彼伏的掌声,戏到高潮处,眼角泪便真真儿的下落起来,唱腔沙哑,共情是种境界,他却游刃有余,让听客轻易就能体验到各中的滋味,忍不住也潸然泪下。时至今日,看客们这才切实领略到了北平第一名伶真正的过人之处。

  

  

  

  场上的名伶欠身退场后,听乐们却还意犹未尽,许多人还坐在原位上不愿散去,闲聊着什么。

  

  “唉你听说了吗?今天是黄老板最后一场戏了。”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以后可没有这动人的戏曲儿可以听了。”

  “是啊,这北平多少年没出黄老板这样的身段和嗓子了,北平第一名伶的头衔以后不知道谁担得起来咯。”

  “哎,你们可能不知道,这黄老板的嗓音自然没话说,但其实,在黄老板之上还有一个人,那才是真正的梨园皇帝,北平的第一名伶啊。”一位看客磕着瓜子,忽然面带惋惜的开口。

  

  “那他是谁?我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坐在一桌的人都被这话吊起了胃口,凑的更紧想要听的更仔细些。

  

  “那人啊,便是黄老板的同门师兄,长他不过几岁,却比黄老板学戏还早上多年,身段嗓音比起黄老板那是更胜一筹啊,他还在的时候我才不过九岁,嗐…说起来也真让人心痛,这都三十年过去了……我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具体的事儿,这么多年过去……怕是除了黄老板没人能说的清了……听说那人啊……”

  

  “班主,要不要我去清一下场?”话题中心的黄老板,此时正站在戏台子通往后台的帘布后面,将这桌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身旁打下手的管家是跟在他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便想着赶紧去将人清出去。

  

  “不必了,他也并非全都胡言乱语,我也快从北平搬走了,不必在乎这些虚有的名声了。”那人说完话便掉头回了后台,唱戏的戏子,即使在平日里,举手投足也总有几分身段气韵,看到旁边难得来后台伺候的小厮眼神发愣。

  

  

  黄老板离开北平的那天,许多人都说要去送他,他便挑了半夜偷偷动了身,没惊动任何人,只带了些简单的行头,便与那真真儿埋葬了他半辈子的梨园告了别,上了南下去安徽的火车。

  

  从北平往迁居地的路程很远,坐着火车也得几日的功夫,黄老板坐在车厢内翻着自己随身带着的匣子,里面是几副字帖,那是师兄写给他,逼着他练习的,他一直珍藏在身上,没成想却成了师兄留给他的最后的念想。

  

  看着那些已经被磨毛了边的字帖,黄老板忽然间有些晃神。

  

  

  

  

  2.

  

  初次见到师兄的时候,黄老板只有六岁,被母亲强行送去了戏班子,按在地上磕了个头就算是拜了师。他还记得那时他挣扎也好哭闹也好都没有用,家里已经揭不开锅,养他到六岁日子已经快要生活不下去了,只能出此下策狠心将他送去戏班子。

  

  班主不是个会疼人的主儿,也不会念在他是新人就多照顾些,任他哭累了便让人领他去房间住下。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师兄,都说戏班子日子苦,里面的孩子每天除了练习便是练功,也不注重衣着打扮,每个孩子晚上洗澡前都是灰头土脸的,他进屋的时候,因为营养不良个头过于瘦小还差点被那些正在打闹的孩子给撞倒,身后却忽然有一双手稳稳的将他托住了,他回过神转过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双从此影响了他一生的温柔深邃的眸子。

  

  “你们别闹了,师父就快过来了。”那双眼睛的主人声音及其的温柔,他与别的孩子不同,长得白白净净的,身上穿的衣服也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戏班子里的泥娃娃。

  

  “师兄今天有没有带好吃的!”孩子们见了那个人便一窝蜂的围了上去,将本就离那人很近的他撞进了那人的怀里。那人怀里很温暖,散着一股大户人家才会有的清香味儿,一股脑儿的撞进他的鼻腔,闻起来让人格外安心。

  

  “安静下来,今天没有带,你们散开一点,挤到新来的师弟了。”那人将他从怀里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我…没关系……”他在那人温柔的能溢出水的声音中小心翼翼的回答到。

  

  “没事就好,他们都太顽皮了,无法无天的你别介意,对了,你还没有床吧?刚好我房间还有空位,你来跟我住吧。”那人说话声音不大,不急不慢的,却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将他深深吸引了过去,他乖乖的跟在那人身后。

  

  “师兄偏心!他才刚来凭什么可以睡你的屋里,我也想跟你住!”一个站在一旁的小师弟有些不乐意,上前伸手想要推开他。

  

  “不要胡闹,你们的床铺都是师父安排的,他的师父并未嘱咐过。”那人转身轻轻拍了拍那个想要推他的小师弟“你要乖乖的,明天我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带你最喜欢吃驴打滚。”

  

  “那师兄说话算话!”

  “师兄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吗?”

  “没有…”

  

  

  他没有再说话,一直乖乖站在一边,等到那人安抚好了那个小师弟,转过身来牵住了他的手将他领进了另一间单独的屋子里,可是里面只有一张床,他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我的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你过来,我替你擦擦脸,都哭成小花猫了。”那人温柔的上前将他拉过去坐下,取了温水认真的替他擦干净了脸,动作自始至终都无比轻柔,这是他短暂的六年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温柔。

  

  “对了,忘记问你了,我叫朱正廷,你可以叫我哥,也可以叫我师兄。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大名,我爹娘说用不上,所以大家都叫我富贵。”

  “那你爹姓什么呢?”

  “姓黄…”

  “黄…”那人好看的眸子弯了弯,忽然闪过一阵光亮,“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以后等你出了名,总得有个名字。”

  朱正廷说话间从床头的小柜子里取出了笔墨纸砚在桌上依次摆开,然后提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大字——黄明昊。

  “认识吗?”朱正廷放下笔歪头笑着问他,他仿佛被那笑容直击心灵,愣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瞥过眼去不敢与人对视。

  

  “没关系,过来,我教你。”朱正廷微笑对他招招手着看着他走近,然后温柔的教他握笔,再握住他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下这三个字,“你看…黄……明……昊……。”他从此便有了名字,然后用了一生才理解了朱正廷给他取这名字的含义。

  那年黄明昊六岁,朱正廷九岁。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黄明昊就像戏班子里的其他孩子一样,每天吊嗓子练戏,朱正廷却和他们不一样,他每天早上练完功便会被一辆小汽车从戏班子里接走,后来加上了教他练戏的时间,然后便出门上车直到傍晚才会被送回来,除了逢年过节,每天如此。

  

  黄明昊十岁那年,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偷偷跟在后面出了戏班子的大门,一路跟踪那辆车一直到了一座繁华的将军府面前,然后亲眼看着朱正廷换了一身衣服下车,走进了将军府,他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却又说不出是为何,因为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进了将军府以后的朱正廷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

  

  

  

  朱正廷依旧是傍晚回到戏班子的,他将带回的好吃的好玩儿的分给了孩子们以后便开始四处寻找黄明昊。

  “师兄别找了,他今天偷着跑出去玩儿,被师父打的下不来床,现在在床上趴着呢。哎!师兄你跑慢点儿。”

  

  朱正廷冲进房间的时候,黄明昊正趴在床铺上,或许是忍的辛苦,嘴唇已经被咬的泛白,像是下一秒就要溢出血来。

  “昊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偷偷跑出去?”朱正廷的声音亦如初见般温柔,却夹杂了许多的急切,“我们昊昊是最听话的,告诉哥理由好吗?”

  

  黄明昊轻轻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回答朱正廷的问题,“昊昊不想说就不说了,来,张嘴,哥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炸糕。”朱正廷没有再问,只是哄着他吃了几块炸糕喝了几口水,又动作轻柔的替他上了药,再搂着他哄他入睡。

  

  黄明昊那一夜一直在做梦,梦见朱正廷从将军府出来后眼角带着泪,可他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后来他经常会做那个梦,梦里的朱正廷一次比一次哭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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